第92章
这个春节，胡杨史无前例的开心，篇篇文章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氛围，还破例在博客里发了很多图片，有跟女儿过节的片段，有跟无念一家欢聚的场面，珍馐美馔，佳酿名饮，那如花笑靥张张令人心驰神往。林克以实名在后面跟帖，前边是拜年的套话，后面说胡杨老弟、无念老弟，历尽风霜验尽人，如入醉乡三月春。大哥羡慕兼祝福，何时能让大哥也掺乎掺乎吗，幸福是可以共享的呀。林克将老，但总算是活明白了：人生在世，不要总想着该多么精彩，把自己当成颗种子就行了，该发芽时发芽，该开花时开花，该结果是结果，若风调雨顺，那就往好了长长；若风不调雨不顺，顽强的活着就是。
跳跳、侯千惠、完颜冬、陈曦、胡忠安、关明兆、冷喜光先后在电话里给胡杨拜了年。跳跳说曲则全，枉则直，洼则盈，敝则新，少则得，多则惑。天无绝人之路，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……最后夸奖女儿女儿人不错，丈夫找了小三，还能忍那么多年，大局意识强，正适合你这种男人。侯千惠说过两天叫着无念，请胡杨和女儿女儿吃个饭，今后咱们就算一家人了，谁也别说两家话。陈曦说完亲热的拜年话，马上就变回了商人，说大哥，没想到，你跟修老板关系那么好，有机会给小妹引荐引荐呗。完颜冬已经换了大房子，问照片上挨着胡杨的闺女是宁宁吧，胡杨说是，就是我闺女，完颜冬顿时感慨万千，说一晃长这么大了，那年我去你家给宁宁输液时，宁宁才刚上幼儿园。让胡杨哪天领过去让她看看。
关明兆拜了年问那些菜都叫啥名，山珍海味看着老眼馋了，但他最眼馋的是桌上的酒，尤其有洋字码的那些酒，一瓶还不得五六千呀。胡杨说好眼力，还真是这个价，只可惜我喝不惯，又酸又涩，都是兑着雪碧喝的。关明兆哈哈大笑，连声说喝瞎了，喝瞎了。胡杨说洋为中用，得我喝着舒服才行。冷喜光还记着胡杨家床下边抽屉里的洋酒，说话时故意吧唧嘴，说等哪天有大好事的时候，把那瓶洋酒开了。
胡忠安仿佛窥破玄关，恭祝完胡杨春节快乐，说早知如此，那天就该搬一箱五粮液走。胡杨说这会儿也赶趟，大哥喜欢喝就来拿，反正羊毛也是出在你们这些羊身上，只当是物归原主，不用感谢谁。胡忠安哈哈大笑，说我等固然是羊，你又何尝不是呢，然后给胡杨算了一笔账，年他在铁矿当工人，月薪38.62元，若按购买力计算，相当于现在的元，这意味着他的工资收入基本没涨，因为他现在全年收入都算下来也就六万。如果现在的工资标准跟那时一样，做为晚报的总编，每个月咋也该拿两三万吧。胡杨记得83年他当司务长的时候，一瓶茅台好像是8.70元，现在干到了元，价格涨了一百多倍，工资收入假如也涨一百多倍，胡忠安的月收入肯定不止两三万元。胡忠安说78年在市里买三间房加带个小院子，块钱就够了，但现在买套三居室就得80万，物价哪是涨了一百多倍，而是涨了一千多倍。但抱怨归抱怨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，胡杨让他来搬一箱五粮液回去喝，他既忘了孔孟不食嗟来之食的教诲，也忘了他们那些人“必须站稳立场”的豪言，打了车兴冲冲的跑来取，说过年了，喝点好酒。胡杨不但给了他酒，还给他拿了山珍海味鸡鸭鱼肉，“咱们这些人，有今儿个没明儿个，别想太多，有人送，你就吃、就喝，就对了。现在不是景刚删时代，干嘛非要当苦行僧，当年列宁领导俄共闹革命，不仅有特供还有美女陪着，我们能舍出自己的脑袋就行了，但绝不能让妻儿老小跟着受苦。”
胡杨的话听着像臭豆腐但吃着香，胡忠安深以为是，回家后在胡杨的博客里互动了好一番。温阳那会儿正看着胡杨的博客，打来电话讽刺胡杨嘚瑟，好了伤疤忘了疼。胡杨说你这人，是永远也改不了了，大过年的，哪壶不开你提哪壶。温阳说我就是要提不开的那一壶，让你保持头脑清醒，免得把命搭上，别忘了自己还有个闺女呢。有几个网友，对胡杨肯定很熟悉，在主贴下边不咸不淡的话写了一大堆，仿佛是念旧，却犹抱琵琶半遮面，胡杨猜了半天也没猜出都是谁谁。但有首诗却让胡杨动容。
常常在深夜独坐
非月色撩人
非光阴难舍
是如卿在侧
心欢不为月圆
心碎不为月缺
一世即是须臾
须臾是那么难舍
昨晚，轻叹夜寒
今晚，又是寒夜
寒夜，寒夜
醉与谁同，欢与谁歌
来也是错，去也是错
都是前世惹的祸
卿生逢花开
吾生逢花落
像爱戴的文笔，但胡杨更愿意相信是朱雪涛，因为跟帖的IP地址是辽宁沈阳。诗的下边有人也留诗一首：
来世争做一处生
竹马青梅换红庚
三更君捻线
郎擎一碗灯
没有错误的人
只是时间不对
深表同情
深表同情
不用想就能知道，是女儿女儿的留言，果然她很快就发了一条短信过来，是这样写的：“呵呵，朱雪涛还挺有文采呢。”让胡杨心跳加心惊，回道：“无愧*统出身。”女儿女儿神回复：“知道就好。”随后又发过来一首诗：
君若为知了，
侬做茵茵草。
不能比翼飞，
只求伴君老。
陈哲看的是又恨又痛，换了个网名，在跟帖里把胡杨骂了个狗血喷头。胡杨对他的文笔太熟悉了，随手在下边回了几句：“虽小道，必有可观者焉，致远恐泥，是以君子不为也。”辞达而已矣，气的陈哲脸都青了，跟温月骂蔡杰是吃货，对胡杨不敢下狠手，反害了卿卿性命。说如果换成他，反正左右是个死，索性先结果了胡杨。但温月对胡杨没有恶感，心里只恨那个曝光她的人，自打那件事之后，她跟陈哲便运交华盖，不但失去了硕士生导师的资格，还被学校勒令停职检查，最可恨的是那些报社，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撕毁合同，集体取消了他和温月的“专栏”，不啻落井下石。过年自然也是门可罗雀，以往捧臭脚的那些肖小，各个去的无影无踪，仿佛从来就不曾有过，包括米维嘉对他们两口子也如避瘟神，自那以后再不登门，儿子小浩引为奇耻，不回填海跑去女朋友家过年。
树倒猢狲散，檐塌燕子飞，众星捧月的温月，哪受得了这样的冷清，跟意外说想去北京过年。意外哪敢招惹她们，那件事让老爷子老太太都气出了场大病，倘或他们来了再气出个好歹，温阳不弄死她也要断她的财路，嬉戏说大姐，您来我这儿过年我欢迎，但只求您一件事，千万别让我大姐夫关心秦快的成长，我既不想夫贵妻荣，也不想当董思姨的座上宾，我住着别墅、开着好车、穿着名牌，别人奋斗几辈子都未必能奋斗来的东西我全有了，无论对人生还是对国家和社会我都没任何不满意的。我当年岁数小，以为世界因我才变得精彩，所有的男人都得围着我转，但现在我万念俱灰了，能有他一个守着就满足喽，也希望他就守着我一个，别像我两个姐夫那样，吃一口想百口，见一个爱一个。
温月被妹妹一顿挖苦，早没了去北京的想法，跟陈哲商量来商量去，最后跟董家父女一起过的年。董思姨早年跟丈夫离了婚，两个孩子一个跟了爸爸，一个跟了妈妈，但跟妈妈的那个不会说中国话，其实也是在爸爸身边，所以董思姨是自己在中国。但她这样的女人哪里会孤单着过，小男友不知有多少个，她每月都会回北京总部几次，处理完公务剩下的事就是和小男友们上床，她口味比温月还重，喜欢跟三个男人一起做，每次至少要持续几个小时才能让她完全满足。董思姨有多个名头，包括CEO、大学教授、记者、作家、主编、教练、律师等等，因此她接触到的人也五花八门，有娱乐明星、新锐作家、大学老师、模特、公司老板、律师、论坛总编、版主、知名网络写手、网络名人等，也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，如医生、白领工人、大学生、普通网友等。事实上董思姨属于美国*府的国家工作人员，工资也是固定的，但她从事的职业特殊，比方说她每年至少要给陈哲几百万元人民币的活动经费，因此她的花销变通处理的渠道相当多，只要她把私人行为都说成是工作，没人能分清那究竟是私人行为还是工作。情报工作从某种意义上讲，就是通过私人交往达到最终目的，吃喝玩乐无疑是情报工作的合理组成。
董思姨是典型的女强人，但她跟撒切尔、奥尔布赖特那种女强人却有本质和本性上的区别，撒切尔和奥尔布赖特是有节操的女*治家，有凛然不可侵犯的一身正气，更不会为了个人利益不择手段。董思姨更像希拉里，为求上位不择手段，包括很多美国同行对她都敬而远之，唯恐变成她事业成功的梯子。同行们都知道她的私生活很不检点，这不仅是因她为获取情报敢于献身，更因她把身体和色相也视同上位的本钱，但凡她工作过的部门，除非容貌实在不堪或同为女性，否则无不是她的裙下臣。但董思姨可并不止于此，她对男人的需求就像商人对金钱的需求一样，多多益善，尤其是在她跟丈夫离婚后，变态的需求如洪水决堤不可阻挡，包括跟陈哲也多次发生过关系。陈哲对她的身体并不感兴趣，她只比温月小几个月，皮肤也不及温月保养的好，但她勾勒出来的那个未来世界让陈哲无法拒绝，“你呼吸着绝对自由的空气，就像踏上了美利坚的土地，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，没有人限制你的天性和思维，也没有人会说你不行，包括参加总统竞选。”尤其是最近这半年里，董思姨不停的给陈哲打气，反复提醒他钟果大局已定，不要做井底之蛙只看填海一隅，要仰望星空放眼世界，项东兴想在小河沟里翻大浪，纯属以卵击石不自量力，别说他只是小小的填海市委书记，就算是比他冠大三级也休想翻盘，否则就让他身败名裂。
春节这几天，董思姨又给陈哲仔细做了番思想*治工作，预言形势很快就会起变化，让他赶快打起精神重振旗鼓，不要记恨那些势利肖小，要尽快召唤他们归队，我们是帅是将，不可能亲自冲锋陷阵，要靠那些小卒们去堵枪眼、趟地雷、炸碉堡、挡子弹才行。但陈哲也有陈哲的难处，这些势利小人无利不起早，几百万元看似不少，可真用起来常常捉襟见肘。董思姨答应给陈哲追加五百万，提示他今后要改变下策略，那些只会阿谀奉承、趋炎附势的大多是投机分子，靠不住，要重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