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运河人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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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运河时,我总是忘记他的年龄,如同我面对母亲时,总是选择性的忽视她的白发。

一座城,有一条河穿越而过,是何等的幸运,儿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。那时的我,只会痴痴地看着流水向前奔去,只会小心翼翼地把脚没入岸边小小的水流中,来自亘古的温度从脚心悄悄浸入,渗入我的四肢百骸,血脉骨骼。然而,彼时,我只是感到了一阵来自夏日的沁凉。

对于在世人看来苦海延边的沧州来说,这条河,带来的除了富庶、来回不断的货物,还有川流不息的人。

是的,人,人是一个城市最大的财富。沿河两岸的村庄,几乎村村都有几个所谓的外来户,追问下去,他们的祖先之所以在这块土地上扎根,或多或少都与运河有关。在泊头清真寺,我见到过一株高大的苦楝树,仰着脸,我把自己折成了一个大写的7,才堪堪能看到树顶。清真寺的老人说,这是祖先从遥远的南方带过来的。曾经的这里,不过是他们歇脚的一个地方,歇够了,起身掸掸土,伸个懒腰,一甩袖子,又该上路了。一粒种子,就这么随着他们的动作,在衣服的某个角落飘飘悠悠的甩了出来,落在地上。挨着运河的土地,大都受河水润泽,柔软而温润,这粒来自南方的种子,就如同找到了家一般,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扎了进去。运河边的人来来往往,南运北走,川流不息,种子却一直在此巍然不动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直到,长成现在的模样,依然继续沉默着,生长着。

泊头清真寺的门外,就是六合拳第八代传人石同鼎的武馆。来来往往的人,经常可以看到已经年近六旬的他,腰杆挺的笔直,坐在门口的长凳上,眯着眼看远方的朝阳。运河,在距离他一百米的地方,还在沉默着向前涌动。

今日的运河,已经再也不复曾经的繁华,浅浅的一弯河水,如同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,慢慢悠悠的向前走着,全然不管后面跺着脚着急地准备超越他的年轻人。每天路过运河时,我总是要低下头看上一会,桥下湍急的水流打着旋儿,从桥柱中间穿过,潇洒的一如当年。

曾经,连镇、泊头、兴济、青县等都是重要的码头,是大宗商品必经之地。腰包鼓鼓的商人们,接踵而至的货船,挨挨挤挤的在这里停下,吃饭、休息、交换货物……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运河沿岸,有漕帮这样的大帮派,也有小偷小摸,大抢大盗。因此,在来往的船只上,站立在船头的,除了长衫飘飘的书生,更多的是身背大刀,目光炯炯有神的汉子。他们,为原本波澜不惊的运河增添了几分彪悍之气。

石同鼎的祖先们,就在这里,沿着运河,一次又一次穿城而过,又或者,在河堤上摔打踢拿,每一次摔倒,都有运河边松软的土地接住他们钢筋铁骨般的身子。刚硬的武*,柔软的沧浪之水,在一次次的碰撞中,融合在一起,成为了涌动在沧州侠士之中的风骨。

此刻,风软水静,大运河静静地在我身边流淌,看着我从一个调皮的孩子,每天在河里摸鱼掏虾,夏天泡在里面乘凉,冬天一溜烟的从冰上滑过;看着我长成一个文静的女孩,每天从桥上走过,闻着河水特有的水腥味,看着一丛不知何处而来的野荷花在风中摇曳,看着水多水少,水长水落;看着我年岁渐长,却越来越依恋她。每一个城市里的孩子,都如我一样,在大运河的陪伴下看着我们长大,看着她渐渐消瘦,就像我逐渐老去的母亲,曾经丰腴的身躯变得瘦弱,曾经乌黑的长发变得稀疏,可是,我知道,她慈祥的目光从未改变过。

其实,据父亲回忆,我家也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,我曾爷爷的爷爷,孤儿寡母在原籍无法生存,听说沧州紧靠大运河,生活富庶,不远千里投奔这里的亲戚,只为求一个活命。近百年过去了,一代又一代人把自己扎根在运河边。运河养育了我们,不厌其烦地扶起一个又一个孩子,看着他们顽皮,看着他们哭泣,看着他们欢乐大笑,看着他们消失,看着新生代出生……

父亲口中的原籍,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记忆,而大运河,深埋进祖祖辈辈的血脉中,多少年后出生的我,从睁开眼的那一刻,就镌刻上大运河的痕迹。

多情的大运河、彪悍的大运河、滔滔不绝的大运河、日趋消瘦的大运河……我看过的,没有看到过的运河,就这么一直在我身边,静静地流淌着,陪伴着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直至,我芳华老去,回归到她的怀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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